此言看似合理,可如今的裴婠素来镇定从容,若只是心中猜度,断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而惊骇的茶盏都摔在地上,唯一的可能便是,她确信屠城之事极有可能发生。
裴婠禁不住萧惕这般近的盯着她看,忙垂下了目光,萧惕望着她如此,却不忍相逼,一手握着她,一手抬起来在她发顶抚了抚,“蛮族虽是悍狠,可过往这些年,却从未攻入关内,你要相信长宁军,明日军情一来,我便告知与你,今夜你也尽可安心,我断定,绝不可能有屠城这等事发生,你可信我?”
手上的暖意沿着指节缓缓传遍了四肢百骸,裴婠终是被萧惕安抚住,她抬眸望着萧惕,一双眸子莹润清澈,受惊后的惶然清凌凌的落在萧惕眼前。
“我信三叔。”
裴婠声音都有些沉哑,可这四字说出,却当真有股力量自心隙透出。
萧惕几乎想拥裴婠入怀,可他到底忍住了,恋恋不舍的在裴婠发顶游移了片刻,这才又只握住她的手,裴婠却又道:“虽不至于我想的那般严重,可……可李牧跟着父亲回了宁州,我只担心此人怀有异心。”
萧惕双手收拢,目光直望进了裴婠眼底,此刻的裴婠心防大松,萧惕便能看到更多的隐秘与担忧,他不动声色,“你是否早就怀疑李牧对长宁军不忠?”
她本就信任萧惕,再加上刚从惊惧中抽离,此刻的裴婠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,等点头完,裴婠才有些紧张的想,若萧惕问她为何怀疑李牧,她还真是无法解释。
然而萧惕并未问她。
他只是安抚道:“侯爷已对他起了疑心,此番带着他一起回宁州,多半是抱着不想打草惊蛇的意思。”
裴婠欲言又止,萧惕忽而倾身道:“我亦有安排,李牧想做任何对长宁军不利之事,都会有人阻止他。”
裴婠当即睁大了眸子,“三叔……”
萧惕轻笑一声,“毓之还不知这些,若非让你安心,我亦不打算告知你,总之你信我,你害怕的事不会发生。”
“三叔……”
裴婠语声低下来,更掺杂着几分受了惊怕不知所措的委屈,萧惕听的心软无比,还要再多说几句,外面却传来了裴琰返回的脚步声。
他重重一握裴婠,起身退回了原处。
裴琰进暖阁,丝毫不曾察觉二人的亲近,待萧惕拿到兵书便提出告辞,裴琰亲自去送,裴婠则被他二人留在了院中。
待在府门处分别,萧惕踏出长乐候府之后,心底却仍在想裴婠今夜过于的惊恐从何处而来,并且,屠城和李牧对长宁军不忠这两件发生在前世的事,是如何被裴婠想到的呢?惊变一夜浅眠,走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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