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花溅到我的衣袖上,竟然是一粒粒银色的冰霰,锋利如刀。
牵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洪水里了。
我无助的嘶喊着,也不知自己在叫些什么。
洪水从我身边冲刷过去,我湿透了,如同一块冻结的石雕,矗立。
浪尖上立着一个黑衣的天将,指挥着滔滔风浪。
不假思索的,我抛出了手中的那个冷硬的箭头。
那人捂着胸口从浪上跌了下来。
第一次出手,准头这样好。
他拼命的翻滚着,在浪花中挣扎,沉浮。
丝丝缕缕的红,在白花花的波涛中蔓延,仿佛霞光映在极地的雪峰上,清艳无比。
而洪水果然渐渐驯服下来。
忽然一种极度的恐惧攫住了我,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。
我的羽衣再次飞翔,托着我在洪水上方寻寻觅觅。
水面的寒气压得我难以喘息。
终于我用冻僵的手指抓住那一袭黑色大氅,拖到一角露出的岩石上。
帽子落了下来,露出那一张苍白的脸,因为失血,虚弱不堪。
“你是冰夷。”
我低声说。
他默然。
我能够说什么,指责他为虎作伥,谋害我的家人么,还是向他道歉,因为我反过来也杀害了他?这是冰夷,是冰夷。
是我记忆中存留最久远的一个名字。
我只见过他一面,但是毕生的悲苦和幻想都和他有关。
如今我终于再次看见了他。
这时我听见自己的身体里,有一些东西,片片的破碎了。
他的手紧紧扣在胸前,仍然禁不住心血如涌泉般流淌。
我把手按了过去,想为他止血。
他的血居然是温热的。
“对不起,天孙。”
他说,“我一时冲动,劈开了从极渊,放出这些水来。
我以为没有牵牛,就可以留住你。”
你留我何用,总不会是因为王母的旨意?我想用嘴角牵出一个冷笑,却又笑不出来。
我也只是说:“冰夷。
对不起。”
“从极渊——已经不存在了。
可是,我见到了冰壁上的人影,”
他的声音渐渐如游丝一般细弱,承不住我逐渐下坠的心,“那是你。”
我默然。
心底里有一个声音,早已陈述过这个结局。
“是你,天孙。”
他的手在我的掌心中颤抖着。
我的意识渐渐如止水,只听见自己喃喃的说:“太晚了,太晚了。”
早就已经太晚,当他把箭头还给我时就已经太晚,当我从十二楼头飞落时就已太晚。
“是太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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