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了谎,她记事很早,童年时光甚至能追溯到父亲出征长安,不仅记得□□对前朝皇族的恨之入骨,还记得崔后每次来祠堂时饮泣吞声。
秦姝望着最后几个牌位,最新几个也放了三十多年了,阿爹阿娘不在,他们葬在了长安郊地的皇陵。
从最前方一个一个祭拜,重复着一样的动作,半个时辰下来,秦姝妆发未乱,一丝不苟,更无片刻不耐。
直到看到祖父的牌位,秦姝默了一瞬,她没有见过秦氏任何人,金陵覆灭时,父母正值新婚燕尔,占领金陵后兼事务繁忙,七八年之后才有了她。
说感情,还不如安太师来的深,起码那一大活人在她面前晃着,晃也能晃出感情。
而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名字和牌位。
去了长安后,很少会提到金陵故人,仿佛金陵秦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。
父亲从未要求她把金陵做为故乡,只期望某个平常的日子,她偶尔记起她曾生活在金陵,心血来潮时能代他祭拜祖先。
一一拜过先人,秦姝望向门外,目光穿过围墙看着那里的钟婉,她想带钟婉进祠堂,又怕先人或者老爹在天有灵,一道雷劈下来,自身安危不说,修祠堂要花的钱不少。
还是算了,秦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,拉起钟婉走到金陵城主街上。
她侧首问,“有哪里想去的吗?”
钟婉摇摇头,她对金陵不熟,也没有非要一观金陵的执念。
秦姝没再说话,直接回了落脚的地方,第二天再度去了回祠堂,仍是孤身进出,当天她收拾好行李:“我们走吧。”
直到出了金陵十几里,钟婉还傻着:“您耗费这么大力气,就为了看祠堂?”
她不是很明白宗祠在世家眼里的意义,跟普通人家的祠堂有什么不同,都是逢年过节祭拜祖宗的地方。
裹着风声,秦姝在她身旁说,“在我十八岁的时候,心里一直有个想法,为什么只有男人才能顶门立户,给父母养老送终?”
原来这是秦姝对祠堂执着的症结,钟婉轻声说:“您也可以,也做到了。”
她接过了□□身上的一切重担,扛起了根基不稳的江山。
秦姝十八岁那年,燕朝第一位皇子出生,与秦姝同父同母。
□□要立女皇储的时候再大阻碍他都抗下来了,民间无兄弟的在室女可继承父母全部家产,同理,□□这光杆司令连个同姓族人都找不到了,要儿子也没儿子,那些人再不满,找不到能推出去的储君,也就默认秦姝的存在。
那位小皇子什么都不用做,只需要出生,就能夺去秦姝的一切,打碎□□十几年里做出的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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