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沛国诸人见明染鬼魅般骤然出现在船头,齐齐后退一步,严阵以待。
连阿暑也吓了一跳,忙招来身边一名手持托盘茶盏的侍卫,又从袖中抽了一份手谕扔上去,吩咐道:“端过去给明侯爷喝了。”
那侍卫依言将茶盏端至明染身前,钟栩哆哆嗦嗦看着茶盏,颤声道:“喝完……会怎么样?”
阿暑翻他一眼,淡然笑道:“我哪里知道,我又没喝过。”
徐统领垂首在阿暑耳边低声禀报,上游又飞速驶来数只快舟,如今已清晰可见,打头的应是虞统军。
阿暑闻言唇边笑意更浓,催促道:“你怎么还不喝?难道要拖延到烽哥过来,好让他替你说情,留你一命?你放心,你一死我立即让他们送钟国舅回你的船只。”
明染并不答话,只往上游扫了一眼,大批的快船顺风顺水急速驶来,行在最前面的果然是虞劲烽。
这边的祸害还没打发住,那边害他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又来了。
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,自从出了虞劲烽的那间密室,似乎一切就没再由得自己做主过。
云鱼素不许他去凝江域,也不许他再进云京,他果然就去不了。
他想拦住萧翡月挽回一点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,可是萧翡月跑了,死了,竟是不给他半点机会。
他想回东海去苟延残喘休养生息,却被万年青带着明锋营堵了回来。
他想另辟蹊径从别处遁走,结果又被滞留这个地方,对着这个令人厌恶的人。
这人他曾经全方位彻底碾压过,无论才智还是武力,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。
然而世事多变,两人转眼间就易地而处,自己站在他面前被碾压,几无还手之力。
这些时日,他已经不停地在抗争,在另寻出路,然而似乎没什么用,一切都是荒唐的,仿佛一场极长的、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的梦魇。
既如此还顽抗什么,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,索性痛快些做到头。
于是明染将那手谕拿过来看了看,的确是靳端阳亲笔书写,只是究竟有多大用途却不得而知。
他也不想再计较这许多,随手将手谕塞入钟栩怀中,尔后把那一杯无色无味的不明物拿过来一口干掉。
钟栩伸手拦了一下没拦住,惊惧交加之下,却只能靠在他肩上瑟瑟发抖,低声哽咽:“小染,小染,你觉得怎么样?”
明染道:“还好,不难喝。
等我死了就让他们送你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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