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究竟对这个人爱慕有多深,是不是认定了这个人,就算沦落到这种境地,还会不求回报痴痴念念不忘?
即便你根本不了解对方。
青年的长眉都快皱在一起打结了,眼睫颤动,似乎有话要说,谢启嗅到了对方的挣扎,左手紧捏着右手,一松一合,像在欲望和理智之前徘徊挣扎一般,“我不信他,他不是可以信得过的人,而且就算他能帮我,我也不想要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信你。”
第47章吠吼第四十四声
“我信你。”
青年这样嘀咕一句,谢启其实是听得见的,那一瞬间他心里头百味杂陈,说不出是感慨还是酸楚,樊林这么信他,是真的信,他觉得很值得——或许对他们来说,成为良师益友,是比成为伴侣更加明智的选择。
谢启怕患得患失,每一次的得失都在考验他的承受力,有时他会想——为何要这样在明知受罪的情况下还来靠近这个热源,爱着什么东西果然就会变得像扑火的飞蛾一样,哪怕翅膀都冒烟了,还不知悔改的要往里头冲。
不是不怕疼,可比起疼,还是有更令人觉得值得事,既然又舍不得温暖,又担心烧疼,唯有用理智划出范围,不靠近,不离开,后退一步……海阔天空。
于是谢启做出毫无芥蒂的表情,成熟男人该有的姿态,淡定平静,“做朋友,应该的,你也不必在意。”
青年含糊嗯了声,面无表情的脸显得缺乏生气,等火炉里的碳快要烧尽的时候,才道:“奶奶快醒了,我们进去好了。”
谢启点头,拍落袍子上的碳灰,樊林先用手撩起布帘,谢启弯腰轻悄悄的钻了进去。
床上躺着的老人衣着整洁,白发也一丝不苟的梳拢,用玛瑙做成的头饰固定着,显然是专门找人打理过的,老人合着的眼似乎颤动了一下,面容安详,但还是无力睁起。
谢启对长辈总是有种天生的敬畏,或许是老太君从前的传奇故事太过响亮——躺在这里的可不是别人啊,谢启心里很清楚,这是个巾帼英雄,忠义仿佛是他们一家骨子里的血,一代传着一代,老太君的丈夫是战死在沙场上的——樊家总是男丁稀少,且不得善终,死于非命。
谢启觉得自己在见证着什么,不仅是这个老人一生传奇的陨落,还有自己一直一来坚信的某些东西,似乎都开始土崩瓦解。
苟利国家生死以之,士不可以不弘毅,他苦读诗书,就是为了能一展宏图报效国家,士子有士子的固执。
同样,武将也有武将的尊严,或奋勇杀敌,或埋首案台,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为国尽着一份力。
就算是在自己不得志的年月里,谢启也常常在为自己能一直恪守职责而感到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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