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父母去得早,我将你接来时,你才六岁,我也没有妻儿,便视你如亲生的一样。
不论郑侯如何客气,我都会为你另备上一份妆资。
燕阁啊,一旦嫁了人就不可像在家里一般任性,知道吗?”
周仁钧枉自语重心长,周燕阁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只待话音一落,便冷哼了声:“郑侯与夫人素来厚待燕阁,诚心虽不假,却怎么在这当口作兴起来了?一定是那个裴云安背后弄鬼!
她因我亲近二哥哥,便心存嫉妒!”
周仁钧自然知晓裴云安是谁的名号,忙道:“她是你师兄之妻,又是高门之女,何必与你过不去?休得胡言!”
“叔父!
你既将燕阁视作亲生,怎么不问问我喜欢谁?不把我嫁给喜欢的人?”
周燕阁憋了一天的气终于压不住了,“我与师兄青梅竹马,我不想嫁给别人!”
“你!”
周仁钧瞪大了眼睛,只觉脑后轰声雷动,“你简直太糊涂了!
郑家的厚爱不过是他们为人宽和,你怎么能有此非分之想呢?!
郑氏天下甲族,又岂是寻常人可以高攀的?”
周燕阁素来自视甚高,断然不服:“那叔父不是做了他家两代人的师长吗?燕阁如何不配?”
周仁钧儒门之人,尊卑礼教便是安身立命的根本,他亦不会松口:“齐大非偶,门决狐疑“所以,你为何半夜偷看我的书?”
一清早醒来,二郎还没来得及为昨夜和好之事高兴,就被云安当头质问。
小丫头抱臂斜晲着他,一副不交代不罢休的架势。
二郎似乎不大好意思说,嘴巴抿着一丝尴尬的笑,两眼眨巴着,投去乞求的目光:“你饿不饿?”
云安轻哼了声,岂不知这人是想试图蒙混,道:“你说不说?”
“我……”
二郎权衡不下,想交代,身子却先挪后了半分,“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书,但你看着喜欢,我就想看了也来讨你高兴。”
二郎说着脸上便挂不住,一阵发热,云安听来也觉得太不像他的作风。
自然么,他这样端正长大的世家公子,哪有机会看见这样的杂书?既如此做,却又令人好笑,也,心酸。
云安叹了声,将自腊月来的种种心绪都放下了,道:“我难道是存心要和你过不去吗?你不想这根源所在?”
二郎见云安如此认真,心气猛提,蹙起眉头:“长嫂已告知老师为燕阁议婚,我也从来不曾与她逾越。
你放心,郑梦观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。
还是濡儿点醒了我,她说,凡为婚姻便是一辈子。”
云安不可谓不动容,尽管二郎一直以来都待她很好,但这几句话却得来不易。
然而这只是第一层。
“在我心里,她是一座大山,现在大山移走了,还有一座小山。
二郎,大哥为你谋职,你却来让我决定,其实就是因为你不愿意,是不是?”
云安将第二层窗纱推到了二郎面前,只待他动一动手,自己捅破。
“那你想不想知道,我因何不愿?”
二郎深切地望着云安,放在膝上的两手不觉握紧。
其实,若真拿山去比方,在他心里,周燕阁连一方土丘都不算,而他将说的,却似一条连绵的山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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