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灭顶的奇耻大辱,令世间一切索然无味,不再值得留恋,包括麻辣烫。
真是杀人诛心啊……
浑浑噩噩间,恍惚着,天就黑了。
他拉开门,神情黯然地走向后山,沿古老狭窄的石阶攀登许久,来到一处悬崖。
静夜繁星点点,山月溶溶一色,晚风清凉,林海微啸。
他在崖边坐下,脑袋里像有个马蜂窝,嗡嗡乱响。
和所有出生在烟花之地的孩子一样,他从小没爹,这是最受人鄙夷的出身,没法进学堂也不能参加科举。
如果耻辱感可以具化成银子,那他一定是整个门派,乃至江湖中最富有的人。
当其他弟子聚在一处热络地聊天,而他恰好经过,必定会引来短暂的静默。
这份静默只针对他一个人,贴在背上,如芒刺、如虱子,虽不致命,却足以带来经年的痛楚和烦恼。
怔怔地坐了片刻,他脑中倏然一乱,心下一凛,毅然将断剑抵在颈部,决绝地合起双目:“师父,授业之恩来世再报!
师兄,来世再见吧!
还有厉哥,谢谢你照顾我,给我买吃的,你真是个实在的好人!”
“谢谢你的好人卡!”
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炸响,他蓦然回眸,见厉行从树木的阴影中闪出,肩披月色,深邃的眼窝中目光炯然。
“你跟踪我?”
“我想知道,有什么事让你想不开,居然走到自绝这一步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都要抹脖子了,还没什么?!”
厉行蹙眉冲上前去,俯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断剑,远远丢开。
冲得太猛,险些一头栽下悬崖:“卧、槽,好悬!”
何须归看了眼远处的断剑,把身子缩成一团,下巴搁在膝头,喃喃道:“我想重新投胎,从头开始。”
“人死如灯灭,就像噗一下吹熄了蜡烛。”
厉行也席地而坐,真诚地讲着道理,“我是个唯物主义者,我不信人有来世。
像是我们能在两个空间来回穿越这些,我相信都能在科学层面找到解释,毕竟物理学本身就是一座尚未封顶的大厦。
当然了,我不信来生,不代表它没有。
但你想过吗,下辈子你可能是只猫,你师兄可能是条狗。
见了面,你喵喵喵,他汪汪汪,互相都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。
所以还是该珍惜为人的一世,珍爱生命。
能用死解决的事,活着也一定能解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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