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两人都捡回了一条命,用他给的银两开启了新的生活,或是新的生命。
门口的沙弥尼轻轻合上大门,而孤灯也安安静静地在原地打坐等待。
姜追燕失魂落魄地跪在对方面前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目光如同在斩首的一瞬间也随之死去般。
而对方也没有安慰,静静地和她一起盘腿坐在蒲团上。
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像那些犯人的血一样流干,姜追燕也因疲惫而昏沉睡去,在敲钟声沉鸣时再度睁开双眼。
孤灯此时看上去亦如同自己般,安详合着双眼。
她轻轻地起身走出护国寺,外面是仍然人来人往的街道,或许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,带去更加麻木的疏离。
那场刑罚给自己带来了什么?
失去了至亲,带来了空旷的躯壳。
姜追燕逐渐升出自己与世界脱离开来的感觉,但好像隐隐约约还有什么东西牵绊着。
身上衣裳该是闺秀的皮囊,昏黄的余晖下,她深深感受到身上许多原本存在的,都像自愿剃去的头发一样,只留下了风过停歇的触感。
钟声的余韵悠长尚未停歇,姜追燕盯着目光尽头恍然,平淡地转过身回到护国寺。
只见孤灯听闻脚步声靠近睁开明亮和蔼的双眼,看向自己,欣慰又疼惜地笑了笑。
姜追燕端正地坐在地上。
“孤灯师傅……继续罢。”
走得太急,刚剃完头发就冲出寺门跑到刑场,还有些流程没有做完。
自己,大抵确实是信仰佛的。
换而披上袈裟的姜追燕回想着,自己蹲在门口听到的诵经声而冷静,等待孤灯的下文。
“法名——”
“明镜。”
……
小沙弥丘歪了歪脑袋,转着水汪汪的眼睛。
对方看着她这副模样,提起嘴角轻笑道:“听懂了?”
“唔,”
她挠着光滑的头顶,“没有。”
“便是这么出家的?师傅……徒儿没太懂。”
师傅苍老的脸庞祥和地望着小沙弥丘。
“不懂啊……不懂很好啊。”
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,摸着对方的小脑瓜。
“要是一直不懂,也很好。”
“若是可以,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懂。”
夜晚的微风吹得人暖意融融,映着月色师傅听见沙弥丘细微的呼噜声,合上房门。
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,她不知怎的没有卧在床榻睡下,而是盘腿缓缓闭上双目,迎合着渐亮的天光,直到有尚且算新入佛门的弟子来请教戒律。
比丘尼明镜,于初春圆寂,享年五十九。
作者有话要说:
非常感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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