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榆见他露头就笑了,大声喊:“不要告诉我——你还没有准备好行李。”
袁木拽上背包飞奔下楼,半路被前台叫停,钥匙抛过去,继续不管不顾朝裘榆跑去。
坐上火车是凌晨四五点,当时售票窗口只剩硬座票,要想换软卧得多捱几站。
两个人对此浑不在意,不要说几站,全程也能坐下来。
出乎意料的是硬座车厢的大部分人都是醒的,袁木和裘榆找座时接受许多注目礼。
属于他们的四人座暂时空着,过道旁边有两对夫妇,五十左右岁,像是北上务工的。
不知道那四人彼此是否认识,但各方面很相似,都脱了鞋光脚踩在座椅上,妻子半蜷身体躺下,头倚在丈夫腿上,多包零食在手边开着口子混时间。
袁木和裘榆的视线被引过去了,也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晃神。
他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气质的人,一眼看去,人是被完完全全浸泡在生活的泥沼里的,不露头,不挣扎,甚至从容,一身骨头和灵魂都是软的,环境要哪种形他便信手塑出哪种形。
震撼之余想,这算另一类的强大,另种意义的赢家。
慢慢缓过神来,开始回望自我处境——又好像没什么值得分析与展望,前途是未知,不紧要,反正爱与自由是切实攥在手中了。
袁木把手背贴去裘榆的手心,他们依靠在一起,车窗外晨曦微露。
天光大亮,沉默了一晚的车厢也渐渐苏醒,声响与气味一并杂乱起来。
袁木和裘榆穿越两个车厢去接水漱口,裘榆多备一杯温水,慢袁木几步。
迎面遇到座位旁的其中一个丈夫,他来车厢连接处吸烟。
眼熟,就打了招呼。
“你们两个都是学生吧?”
“对,刚高考完。”
裘榆说。
“一样大啊?”
男人惊讶,“看样子还以为你们是兄弟,感情这么好,同学朋友一起约出去旅游啊?”
也许人是随口问,裘榆却想认真回答。
但该怎么向人介绍他呢——构成我人生的大部分,我人生的所有意义。
“裘榆!”
袁木还没坐回座位,走到半路转身叫他名字。
原来是车正驶过一片绿色田野,车窗半开,六月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簌簌而下,风卷过车顶时落了几瓣飘来车内。
他笑意灿烂地望他一个人:“裘榆,快看,我们坐上一辆会下雪的列车!”
作者有话说:
又一段结束了,这次应该没有番外了。
今天晚安,往后有缘再见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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