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阮尽欢就真的睡着了,而他,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。
这个时候,阮尽欢就坐在他对面,还是那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表情。
忘得快,也好。
雁流水坐着,始终没有说一句话,在别人看来难以下咽的饭菜,到了他这里跟山珍海味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众山贼一看,大当家都吃得下去,他们凭什么嫌弃?所以这一顿财神寨有史以来最难吃的晚饭‐‐终于还是在众山贼那紧皱的眉头里逐渐消失干净……唉,当个山贼不容易,当个好山贼更不容易!
至于阮尽欢,这天晚上,他真的说到做到跑去找大师傅谈心,细作之死&ldo;你说什么?&rdo;阮尽欢一下抬起了眼,水珠从他脸上落下来,又落进了黄铜色的脸盆里去。
帮他打水的小扣子有些害怕,&ldo;二愣子真的跑回来了,昨晚雁大当家就是找他找了很久。
&rdo;&ldo;那二愣子现在是在刑堂?&rdo;这个刑堂还是原来的财神寨留下来的,阮尽欢来财神寨之后都没有见到这个刑堂打开过。
&ldo;雁大当家他们都已经过去了。
&rdo;小扣子悄悄看了一眼阮尽欢的脸色,发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阮扒皮神情格外凝重。
难道二愣子真的出了什么差错?阮尽欢擦干了自己的脸,前所未有地仔细擦着自己的手,那并不是很好看的一双手,仔细一看甚至是有些粗糙的,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一双手能够做很多可怕的事。
这是阮尽欢第一次去刑堂。
以前踩地皮的时候也来这里看过,刑堂算得上除了饭堂之外财神寨最好的建筑了。
山里的石砖垒成的灰墙,外面还杵着四根红漆大柱子,正堂里架了火,外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山贼,很是嘈杂。
阮尽欢站在人群外,看到雁流水坐在正中间,不知为什么就感觉十分压迫,他总是隐隐约约闻到雁流水身上血和刀的味道,而今天,即便雁流水还是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,可他还是看出来了‐‐雁流水的眼神是比刀子还要锋利的。
所有的山贼一下都安静了。
自明月峡一役之后,阮尽欢的凶名便真的成了凶名,财神寨的这些山贼大都是半路出家,很多人不过是打打劫,根本没见过血,可是这一次阮尽欢带人劫杀了对方近四十人,尽管财神寨也损失惨重,但阮尽欢的战绩却是不可磨灭的,即便有人对他不满,此刻也只有埋在心底。
山贼们自动地让开一条路,呼啦啦像是潮水一样一下就分开。
阮尽欢的面前,那一条路直达刑堂正中。
雁流水在那头,端着一碗茶看他。
阮尽欢走进来,颜沉沙、于羡坐在雁流水的右手边,薛忘音在雁流水左手边,他很自觉地做到了薛忘音旁边。
&ldo;真没义气,薛二当家,这么热闹的事情你竟然不叫我。
&rdo;一碗茶放在阮尽欢椅子旁边的茶几上,青花盖碗,虽只泡了劣茶,在这寨子里也是难得了。
薛忘音吹着茶碗里水面的泡沫,容色淡淡,&ldo;不过早晚而已,你还能缺席不成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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