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白炽灯管的光落在他脸上,让那黑发下露出的一小片脸颊白得近乎透明——从枕霄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知道他唇角紧绷,握着自动铅笔作画的手既快又稳,和以往或张扬或孤僻的模样都不尽相同。
闻言,夏惊蛰头也不抬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还早。”
说得像是谁和他约好放学一起走了似的,幼稚。
枕霄挑眉,故意呛他:“今天轮到我关灯,不然才懒得问你——不会有人以为我在邀请他一起回去吧?”
夏惊蛰终于放下笔,抬手将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,无语似的瞪了他一眼:“赶紧滚,灯我关。”
枕霄“哦”
了一声,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书包,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,依然坐在位置上,背靠着椅子,视线黏在他身上,意有所指道:“你上次说,学校只给你安排了一张‘堆满杂物的空床’——那你现在睡哪儿?”
“我没手不会搬么,早就清出来了,”
提到这件事就火大,夏惊蛰笔尖一顿,泄愤似的重重加了两笔阴影,“但那个宿舍还有别人住,我一回去他们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,所以我一般等门禁之后再翻进去。”
“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……”
“贴心个屁,”
夏惊蛰扯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,“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。
一帮傻逼,从我搬进去那天起就成天想着怎么把我排挤出去,害得我三天两头丢东西,床单底下还翻出过针。”
他的语气很淡,似乎在说什么同自己不相干的事,字句间流露出的来自他人的恶意却鲜明又触目惊心——很少有人能将冷与热两种迥异的气质融合得那么自然,一点就着是真的,淡漠悲悯也是真的,像燃不到尽头的引线,线的尽头连着一潭池水,浮冰摇晃,明月清晖。
枕霄摆弄外套拉链的手一顿,几不可察地眯起眼,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沉重情绪:“后来呢……”
“后来我就不往那放东西了,冷水洗脸,牙膏牙刷都带着走,天热的时侯就在床板上将就一晚,等天冷了再去天台那个办公室过夜,虽然没有暖气,窗户还漏风,但总冷不过那些防不胜防的害人之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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