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那冰冷的木匣搂在怀中,温柔而怜惜地一直小声念叨着,就好像自己抱着的不是方硬的木匣,而是个鲜活娇嫩的婴孩,搂紧了怕疼,捧松了怕摔……
迟野庆不由眉头轻蹙:沐吟的神态有些不正常,似乎隐隐有衰败之色。
他悄悄走到女儿身边,小声道:“统领如此伤情,这样下去,身体怕是会吃不消。”
迟安珑也满心担忧地点点头,道:“爹爹可否请城主大人和蝉语姐姐来一趟?若姐姐不在,如今怕是只有他们能劝一劝他了。”
迟野庆悄悄抽身而去。
沐吟将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,开始解那布扣,一直噙着的泪再忍不得,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落下来。
虎豹营遍历风雨,鏖战多年,个顶个都是生死见惯的铁血将士,他身为统领,不能如此没有骨气,故而拼命压着,没发出一丝声音。
可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却将他出卖地彻彻底底。
无论新兵旧属,无一不被他身上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一空。
偌大的灵堂里立满了着甲带剑的人,却没有人走动,也没有人说话,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在凄吟。
沐吟的手一直在抖,泪水滴在漆木匣上洇出几星水痕。
此情此景,谁都不知该如何劝这个伤心的人。
人们面面相觑,手足无措。
迟安珑万分不忍,十指纤纤,帮沐吟轻轻结开布扣,却又摁住盖子,温言细语地劝道:“沐大哥,咱们看一看、放心了就好,千万莫把泪落在亡者身上,对你不好。”
沐吟泪眼婆娑地抬眸望她一眼,茫然地点点头。
其实,迟安珑说了什么,他一个字都没听懂……
迟安珑轻轻叹了口气,缓缓打开了木匣。
“呜——呜……呃!
呜……嗯——嗯……”
那个人的哭泣声就像是从一个极深极痛的地方发出来的,直叫寸断肝肠。
“沐大哥,别……别这样……”
第19章、以死践诺
木匣中,是一颗面目全非的残颅,下颌几乎被掰碎了,右半脸上,原本俊秀的面颊皮肉被撕去大半,裸露出森然的白骨。
可那双静静闭着的目上眉宇舒展而平和,似乎走之前很安宁、很满足。
迟安珑掏出锦帕,小心地擦拭起战士颅上的血污。
“珑儿!”
沐吟大惊,不由回了些心神,忙阻拦道,“你……你躲远些罢,会吓着你的……”
虽为将门之后,可迟安珑毕竟只是个小女孩,叫她面对这种场景实在是太残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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