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珑儿不怕!”
迟安珑却摇摇头,坚定地道,“知寻大哥性情温和,忠诚仁善,待珑儿如同亲妹——这样好的人,我为何要怕?我相信,换了谁也是不怕的。”
“不……”
沐吟还是摇头,抬手去夺手帕,“还是我来,我来吧……”
“沐大哥,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才叫人害怕?”
迟安珑秀眉微皱,担心地道,“你已不眠不休整整盼了一日。
如今,知寻大哥的遗容您也见着了,快回去歇一歇吧。
剩下的事就交给我,就让我为知寻大哥净面绾发,我保证一定比你们这些爷们儿做得妥帖、周到。”
之前,想象着木匣里那泛着青灰色的一颗头颅,迟安珑也以为自己会吓得躲得远远的。
可眼看着沐吟捧着木匣视若珍宝的模样,眼看着他对着毫无生气、残破不全的尸骨流下让所有人都感到痛彻心扉的泪水时,她忽然就不怕了——原来,这世上人与人的感情当真可以强烈到超越血脉的地步;原来,一个人的伤心竟可以痛到这般泪落不止,却又哭不出声响的地步;原来,对一个人的思念和牵挂真的可以令人脆弱到不堪一击,却又强大到无所畏惧,哪怕面对着一具丑陋而恐怖的尸骨也绝不会退缩。
就只因为,人生而有情。
“不,不行,我不走!”
沐吟断然拒绝道,“我要亲自为寻儿落葬。
我……咳!
咳咳,咳咳咳!”
沐吟以袖掩口,拼命侧过头去避开木匣,唯恐亵渎遗容。
他已亏欠了这孩子太多太多,不想连他最后一程都要假手于人。
可这虚透了的人哪儿有什么力气?好容易扶着桌子撑住大半个身子,人早喘成一处。
“沐大哥?!”
沐吟这一挣动,气息便是一溃千里,再平复不得,直咳得他跌坐下去,整个人佝偻成弓。
再抬头,已是口鼻皆红。
“沐大哥!”
迟安珑顿时慌了神——沈青旗交待过,再多不舍都只是逝者已矣,无论如何,都得先顾活着的人。
可是,眼前的人固执至极,只能平心静气地劝慰他、柔声细语地乖哄他。
却未曾料,这么多铺垫宽解后,他竟还是伤心至此,大损了心脉。
“统领!”
风旗营几人见状俱是一惊。
可是,看见沐吟费力地一抬手,愣是没人再敢擅动——他们比其他任何营旗都更了解沐吟的脾气——未得命令,不得擅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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